秦岭是中华大地的南北分界线,我国的重要山系,历史人文内涵丰富,包括太白、终南、华岳等名山,亦可视为中华民族的象征。
我的家乡在秦岭北麓,终南山下,几十年来,无数次的深入和穿越秦岭,采风、写生、游历,可说对秦岭是比较熟悉的。但要画一幅能够表现秦岭的作品却很难。即使遍观秦岭,也没有任何一个具体的地方能以概括秦岭的整体的面貌。而要画秦岭,必先在胸中形成一个画面,否则,无从着手。于是,我一边搜寻我的记忆和想象,一边翻阅我的速写本,在纸上勾勾画画,逐渐形成了一个群峰耸峙,苍茫雄浑和千沟万壑,峡谷争流的画面——秦岭大壑图。
2015年我年届八十,从艺六十年,举办“苍山无言崔振宽画展”。《秦岭大壑图》正是为此次画展而画。为适应大型画展的需要,画幅超过两米乘六米,是我到目前最大的作品。画这样大幅画的困难首先是如何表现出大的气势,同时还要尽量发挥笔墨的质量,既要有局部的丰富,还要把握好整体的效果。我采用了近一二十年来重点探索的焦墨画法。焦墨有它的特殊难度,要求放笔直写,笔笔肯定,毫无遮掩,无法修饰。我画画都是在案子上,没有在墙上作画的习惯和功夫。画案上看到的是大约一两米范围内的局部,把握整体要靠自己艺术语言的熟练和长期作画的经验,才能达到“近取其质,远取其势”,“近看是笔墨,远看是形象”,“近看满目狼藉,不知所云,远看秩序井然,什么都有”的画面效果。
我画画没有用炭条起稿的习惯,作大画可作简单小稿,笔到纸上则“笔笔生发”随意挥毫。六米宽的纸不可能上画案,遂用四张纸拼起来,先画一张,第二张在接缝的地方搭上笔然后再分开画,最后再统一收拾直至完成。从前在美院上学时,罗铭老师说:“大画要当小画画,小画要当大画画。”意思是小画不能画的空洞无物,而画大画不能紧张拘谨,要像画小画那样放松。要做到这点当然不容易,正如老中医所说:胆愈大而心愈小,智欲圆而行欲方。就是说,既要大胆又要细心,既要有想法又要有方法才行。罗铭老师画画非常认真,据他说可染先生画画更是严肃认真。所以他们经常对画面中不满意的地方挖补修改,追求精到和完美。我画大画也经常出现不满意的地方,也就有了挖补,不过观众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。
画大画毕竟很难,画的过程中,笔放得不是很开,唯怕画坏而前功尽弃,因而要达到既有传统笔墨精神,又有现代抽象意识的写意境界,也是很难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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